河南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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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7-08 17:40:20
“中国有河南,粮丰天下足”,如今的河南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粮食大省,全国1/4的馒头、1/3的方便面、3/5的汤圆、7/10的水饺都是由河南制造,如此丰足的粮仓不仅能让河南人自己吃饱,还能喂饱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民。不过河南在历史上也曾闹过饥荒,饥荒的阴影甚至笼罩着整整几代中国人,直到今天,许多老人都异常节俭、格外地珍惜粮食。
1942年,河南经历了一场触目惊心的浩劫,足足饿死了300万人。在中国的历史上,饿死人的时年有很多,但是像1942年河南大饥荒那样惨绝人寰的灾情却不多见。就连当时一位美国记者,在目睹这场惨剧之后,连饭都吃不下去。
而这一切悲剧的根源,与国民党当权者倒行逆施的执政风格有莫大关联。
灾情初现
1942年的中国千疮百孔,在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下苟延残喘、战火纷飞,人民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河南,自古以来都有“九州腹地”之称,水资源丰富、土地肥沃、粮食产量大,却也成为了抗日的主战场之一。
时局动荡、战火连天,河南的许多粮食都被送往前线用来支持抗战。无数河南百姓也被迫流离失所,无力农耕,导致粮食大幅减产,供不应求,粮食价格更是直线飙升,从战前每枚市斗0.6元,涨到每市斗20元。
早在1941年,河南国统区的农业产量比起战前平均水平就已经下降了百分之十,灾情早已显现出苗头,但是国民党河南当局官员却并未引起重视,而是将这个消息压了下去、免得被问责。
直到1942年春,一场大旱席卷着河南大地,1941年播种的冬小麦出现歉收,部分地区开始出现饥荒。但是,这次旱灾仍然没有引起当局者的重视,他们只将此次旱灾当成一个小规模事件,不但没有对河南进行相应的赈灾措施,还继续强征军粮,用远低于市价的价格抢夺老百姓手中本就不多的粮食。
更糟糕的是,在旱灾过后,蝗灾接踵而至,将地里所剩无几的庄稼吞噬得一干二净、赤野千里。据当时亲历这场蝗灾的百姓回忆,蝗虫吃完了庄稼,留下了满谷地的蝗蝻,将谷底里剩下的谷子杆也全部啃噬干净,大量的蝗蝻就如同流水、滚球一般在地面蠕动,只要踩上一脚,那便是汁水四溅,蝻水溅得满脚满腿。
此次前所未有的剧烈蝗灾,才终于引起了当局国民党政府的片刻重视。而这一次蝗灾所引发的大规模饥荒,也正是国民党政府此前一次愚蠢决策带来的连锁反应之一。
花园口决堤
河南郑州的花园口,毗邻黄河南岸,风景秀美,却因蒋介石一声令下被直接淹没、不复存在。1938年,在日军的洪流攻势下,国民党军节节败退,河南郑州与湖北武汉岌岌可危。为了阻止日军前进,蒋介石竟然下令炸开郑州东北花园口的黄河大堤,以水代兵,用黄河制敌。
花园口决堤之后,黄河水迅速下泄,此时恰逢黄河中上游大肆降雨,导致黄河水量猛增,短短时间就冲断了陇海铁路,向豫东南奔腾而去,一路上肆虐吞噬百姓的性命,却丝毫未能挽救武汉失陷的命运。
显然,这次决堤带来的惨重损失影响十分深远,在接下来的九年间共有89万人死于黄河水的泛滥。据《申报》报道称:
“黄水肆虐,污坑遍地,蚊子多,死尸多,难民们又经常露宿在外,遂致瘟疫流行。患霍乱、伤寒、痢疾的人很多,特别是得了霍乱,上吐下泻,有的人半天时间就死去...死亡者众多。”
祸不单行,黄泛区的大量出现,也为蝗虫的滋长提供了绝佳环境。到了1942年,旱灾开始,黄泛区土壤迅速干瘪,成为了孕育蝗虫的温床,蝗虫开始出现大量泛滥,进一步加剧了河南地区的饥荒。
国民党政府救灾不力
面对颗粒无收、寸草不生的河南土地,无数河南百姓不得不抛弃居住多年的故土,向陕西迁徙。沿路之上,树皮草根全被灾民扒得精光,就连烧火之用的干涩柴火,也被饥民们剁碎咽下。一位老妇人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吃柴火!真不如早死!”
还有一种叫做“霉花”的野草,这种草有毒,吃后牙脸手脚都会麻痛,即便如此,许多饥民还是互相争抢着吃,巴不得死个痛快、免了这活罪。在这样的情形下,所有原有的规章制度和人性全都轰然倒塌,许多人为了活下去,恢复了最原始的野性,甚至能为了争抢一块树皮轮番上演暴力冲突和流血事件。至于那些无力争夺食物的老弱妇孺,只能吃观音土,最终因无法消化而活活胀死。
所以,一路上时常有人饿死、有人毙命,可谓是饿殍遍野、尸体堆积成山。所有人的面部都是浮肿的,肌肉无力、七窍发黑,或蹲在角落一动不动地呻吟。到最后,大家已经不仅限于易子而食,还会易老而食、易女而食,就连路边的野狗都因为有足够多的尸体可吃而变得肥壮,唯独饥民饿到瘦骨嶙峋。
灾情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大公报》记者张高峰就曾在1942年年底前往河南,将河南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所见所闻报道了出来,舆论一片哗然。国民党政府得知此讯之后反倒十分愤怒,这种愤怒并不是来源于当地政府的不作为,而是来源于报道抹黑了国民党政府的形象。于是,国民党政府当即斥责报社夸大灾情、蛊惑人心,还勒令报社停刊三天进行整顿。
灾区中的美国记者
河南饥荒虽然是因天灾而起,但它之所以能够发展到这个地步,更多的是人祸。但是,始作俑者国民党政府首脑蒋介石却始终不肯相信河南的饥荒有那么严重,直到一位名叫白修德的美国记者的出现,才迫使他承认现实。
1943年初,白修德在得知河南情况之后,准备亲自去一探究竟,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灾民们为了能够进入陕西,拼了命挤进火车车厢、挤不进去的就爬到车顶,直接将火车拥堵成一座座人山。
无法搭上火车的饥民就只能依靠步行,饥民们一见到他,纷纷将他团团围住,跪在地上哀求他能给他们施舍一点食物。还有一名妇女,因为吃掉自己的孩子被人揪了出来,但这名妇女却坚持声称孩子是饿死之后才被她吃掉的。
至于那些饿到实在是走不了路的人们,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发出哀嚎,那些连哀嚎都发不出声的,多半就是人已经没了。白修德震撼地在灾区拍下大量照片之后便赶往重庆,希望能用这些照片帮国民党政府了解真相,让国民党政府尽快对灾区进行救济。
果然,蒋介石看到照片之后,也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了。最终,国民党政府在舆论的重压下象征性地给河南各地官绅拨款赈灾,还声称要开设粥场应急。然而,这些赈灾款却全被当地贪官污吏和黑心商人层层剥削、中饱私囊,说好的粥场也仅仅只是杯水车薪,没开几场就因无粮断了顿。
白修德离开灾区前一夜,郑州官员们还特地为他践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有莲子羹、辣子鸡、栗子炖牛肉,连馅饼上都撒满了白糖。然而,此时此刻,在不远处的街上随时都有人饿死。正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到国民党黑暗腐败到此种程度,白修德一口饭都吃不下,他失望地说:“国民党正在走向自我毁灭。”愿铭记历史,珍惜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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