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平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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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7-11 10:53:18
鲁迅照片
“四围是广大的空虚,还有死的寂静。死于无爱的人们的眼前的黑暗,我仿佛——看见,还听得一切苦闷和绝望的挣扎的声音。”
多么沉痛苍凉的文字,透着一丝刺入骨髓的寒意,倾诉着鲁迅对无爱的人们的悲悯。
在“苦闷和绝望中挣扎”的人,也真真切切地在他生命中存在着。
这位不幸的女人便是他的原配夫人——朱安。
许是对其怀有同情和歉意,他将她当成“母亲的礼物”,供养着她,保她一世安稳。
怎料鲁迅英年早逝,失去了这张长期“饭票”,朱安悲凉的余生又将如何度过?
朱安照片
鲁迅虽已离世,然其亲朋好友都尽己所能给予朱安极大的帮助,社会各界人士也慷慨解囊,付诸经济上的支援。
受到多方捐助和馈赠的朱安,理应衣食无忧、安享晚年,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段时间她竟负债四千余元,她的饭桌上到底吃了什么?
“只见一个破旧的桌子上放着半个干巴的窝窝头,一碗没几根菜叶的汤,最明显的是一盘酸菜和一盘已经发了霉的豆腐。”
此为《世界日报》上报导的一则消息,可见朱安的晚景何其潦倒凄惨。
鲁迅死后,在朱安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鲁迅照片
前半生爱而不得所爱,沦为“弃物”,已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后半生求而不得所求,成为“遗物”,悲伤之后,那又是何种更大的悲伤?
鲁迅病逝前,对自己一生挚爱许广平说的最后一句话:“忘掉我,管自己生活”,对母亲及朱安以后的生活他未提只言片语。
在鲁迅眼中,朱安是“吃人的”封建社会为他戴上的枷锁,他极力挣脱,但终其一生,仍无法逃离。
死,于他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他用一世的牺牲去偿还母亲为他欠下的债,该还的都已还清,他终于可以“赤条条”地离开人世,了无牵挂。
鲁迅照片
鲁迅的死讯很快从上海传到北平,听闻噩耗的母亲鲁瑞虽悲痛万分,但也能坚忍,只自我宽慰道:“还好,这样子,儿子死得不太冤枉”。
而朱安却只觉天塌地陷,眼前笼罩着无尽的黑暗,找不到生的希望,犹如一叶孤舟,独自在动乱不安的人世间飘荡着。
在过去流逝的时光中,朱安从未得到鲁迅一天的爱,她费尽心思地讨好、迎合她的大先生,可在不爱你的人眼中,所付出的努力皆是徒劳。
“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可是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
朱安照片
这段自述背后透露着一个女子对爱情的渴望,卑微到尘埃里,他是她的全世界,是她附丽一生的男人。
可悲的是,在他眼中,她却是他生命中最不该出现的那个人。
痴情女子遇到一个不对的人,终究是悲剧一场,无论这只蜗牛如何用尽全力,她永远无法跨越两人间的鸿沟,终究无法爬进他的世界。
即便如此,她始终感激鲁迅生前对她的善意,时刻留意着上海关于大先生的一切讯息,他的来信她更是如数家珍,每封信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广平照片
在前来吊唁的友人面前也没有半句怨言,极力克制住凄楚的情绪,仿佛在这场爱情悲剧中甘之如饴。
鲁迅死后,朱安希望许广平与其子周海婴搬来北京西三条共同生活,便写信给周建人,希望他把自己的想法转述给许广平。
信中恳切希望“许妹择期整装,早日归来”,朱安以“许妹”称呼许广平,也暗示着许广平妾室的身份,可见她封建思想之根深蒂固。
受过新思想洗礼的许广平自然不会认同,她自认与鲁迅的爱情是超脱名分的,她与朱安是两个世界的人,只因鲁迅有了短暂交集。
朱安与许广平合照
于是便以在上海整理编撰《鲁迅全集》为由婉拒,同时她也希望婆婆鲁瑞及朱安可以将鲁迅出版权委托给自己。
鲁瑞和朱安自觉没有能力处理诸类事宜,便也慷慨应允,鲁瑞向许广平寄去了第二封信件。
“你向来做事很有分寸,你如何主张,我无不同意的......白发老母,及黄口婴儿,皆累及于你,我......”
言外之意昭然若揭,媳妇,我的后半生就托付给你了。
这里也可看出鲁瑞的精明,她和朱安两人均无生存技能,自己的衣食素来由鲁迅负责,夫债媳还,故用版权为自己与朱安换得一条生路。
鲁瑞与朱安合照
在宋紫佩、许寿裳两位生前好友的斡旋下,鲁瑞将鲁迅全集的出版权授予许广平,许广平也代替鲁迅,担下了赡养义务。
不久后,“七七”事变爆发,日本人的铁蹄踏入了北平,正如老舍在《四世同堂》中所写:“天很热,而全国的人心都凉了,北平沦陷!”
时局动荡,物价飞涨,鲁老太太与朱安两人相依为命,平日生活来源全靠许广平的接济,日子虽艰难但也勉强度日。
然而时局险恶,北平沦陷一年后,物价日涨,百姓的日子越发艰难,两位老人平日的积蓄已所剩无几,生活陷入了窘境。
鲁迅与幼儿周海婴合照
“平寓用费因现在百物奇贵,米煤蔬菜均较前涨两三倍。纵极力节省,每月约非八十元不可。”
收到来信,许广平也倍感焦灼,但也无能为力,上海时局也相当险恶,书业萧条,鲁迅全集还未出版,无收入来源,自己生活也是捉襟见肘。
鲁迅生前好友李霁野目睹此番光景,便提议许广平与鲁迅兄弟周作人商量,共同承担鲁朱两位老人的赡养费用。
许广平再三思量下采纳了李霁野的建议,向周作人去信,先是道明自己的艰难境况,然后提出希望周作人能够酌情与自己分担赡养费用。
鲁迅与许广平合照
没想到周作人倒也爽快,他讲明只负责母亲的生活费用,于是两人各付一半,由于周作人此时经济尚宽裕,便多出十元,承担五十元。
两位老人每月虽有80元生活费,但鲁老太太年事已高,需要佣人照顾,这些钱仍是不够日常开支,还需向鲁迅生前好友借钱才够生活。
“一双小脚三升泪”,可怜朱安迈着一双小脚到处为生计奔波,鲁迅好友李霁野、常惠许寿裳也都古道热肠,十分肯帮忙。
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鲁老太太度过了一个异常艰难的晚年。
鲁迅图片
痛失长子,惦记着上海的周建人,不忍许广平为黄发垂髫所累,看着周作人步入泥沼而无可奈何,1943年老太太含恨离开人世。
死前她最放不下的就是陪她度过半生的朱安,她对朱安的服侍很是满意,同时也对她充满愧疚。
当然更多地是担心她死后朱安无人供养,于是便嘱咐周作人继续向朱安提供生活费,并安慰朱安道:“这本是属于你的,无关其他”。
就这样朱安身边唯一一个亲近的人都离开了她,春雨淅淅沥沥地洒在院内的绿叶上,生机盎然,却与她寂寥枯萎的内心形成鲜明对比。
朱安老年照片
此后,周作人每月给朱安100元零花钱,后随着物价的高涨提升到150元、200元,但这些钱在那年月根本无法支持一个人生存。
况且66岁的她没有体力操持家务,还得请一个佣人照顾自己,后周作人自顾不暇,便怂恿朱安转卖鲁迅生前的的遗物。
因鲁迅与周作人早已绝交,每月拿周作人的钱本就不情愿,思虑再三她便也应允了,隔天她转卖鲁迅遗物的公告便见诸报端。
许广平获悉后心急如焚,即刻向久未联系的朱安去信,唯恐鲁迅的宝贝落入他人之手。
鲁迅、许广平及友人合照
“我还比较年轻,可以多挨些苦,我愿意自己更苦些,尽可能地照顾你。”
许广平当然比朱安更懂得鲁迅遗物的宝贵,她向朱安强调遗物的重要性,同时也解释自己是因生病加之汇款不便的缘故才间断。
其实许广平的境遇比朱安好不了多少,但为了她的爱人她可以吃更多的苦,以保证朱安最低限度的生活。
唯恐朱安不听劝告,许广平委托律师在《申报》上发表声明:“如鲁迅先生在平家属却有私擅出售遗产事实,广平等绝不承认。”
鲁迅、许广平全家福
此举的目的是为了吓退欲购买鲁迅遗物的群众,也是为了宽慰自己。
听闻朱安计划出售鲁迅藏书的消息,文化界掀起轩然大波,一些进步人士都感到非常焦急和惋惜。
再三商议后决定请宋紫佩、唐弢与刘哲明出面劝说朱安,三人到达西三条时已近黄昏,朱安与女佣正在用膳,看到她们的饭菜实感心酸。
她们手上拿着的碗中是汤水似的稀粥,桌上碟子里摆放着几块发霉的酱萝卜干。
朱安人也十分清瘦矮小,听明他们的来意后,她非常激动地说:
“你们总说鲁迅遗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鲁迅的遗物,你们也来保存保存我呀。”
鲁迅、许广平及友人合照
长期生活的窘迫,再加之上海方面的误解,万千辛酸与委屈汇集一时,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发出内心深处的呐喊。
活了66个年头的朱安,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的感受,她一直在为别人而活,她也一直是这个世界可有可无的一个人。
或许她本意并不想出售鲁迅遗物,只是想提醒世人不要忘记她这件“遗物”的存在,只想获得别人的关注与重视。
但可悲的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她早已将自己当成鲁迅的一件附属品,将独立的个体物化为他人的物品。
鲁迅晚年图片
也正因为如此,当唐弢将许广平被日本宪兵逮捕,海婴生病并痊愈的消息告诉她时,她竟转悲为喜,并答应不再提及出售遗物一事。
唐弢在与其攀谈中了解到周作人每月只给朱安150元,这还不够他们三人来的路费,便感慨钱确实是给的太少了。
朱安的回答是:“我不是这意思,你知道,先生生前,从来没要过老二一分钱,一百五十元我不要,我没有办法,才卖书。”
话里行间流露出这位老妪对鲁迅的怀念,感怀鲁迅生前对她的慷慨、照顾,同时也因自己领了这150元,败坏了鲁迅的声誉,自觉羞愧。
许广平与儿子周海婴合照
至于卖书也因这150元于她是一种屈辱,况且她的欠款已高达四千余元,到了日暮穷途之际,卖书也实属无奈之举。
自此,许广平继续每月负责汇钱给朱安,经常互通书信,两个女人因为一个共同的男人,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情感。
朱安生活依旧困顿,但无论周作人如何劝说,她也不再提卖书一事,她说:“这些藏书是大先生的宝贝,卖不得”。
“日本人降下了膏药旗,换上了中国的国旗。尽管没有游行,没有鸣礼炮,没有欢呼,可是国旗给了人们安慰。”
鲁迅与许广平合照
1945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他们终于被赶出了中国的领土,国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每个人心中都满怀美好憧憬。
朱安的生活也迎来了转机,前段时间卖书的新闻再次引起关注,朱安作为鲁迅的“遗族”而被重视起来。
《世界日报》采访了朱安并把她日常饭桌上的饮食刊登出来,人们对朱安的境遇深感同情,于是发起“明珠”捐款项目。
亲朋好友及社会各界人士纷纷前来西三条探望朱安,并踊跃捐款。朱安将这些情况一一告诉许广平,询问她的想法。
朱安与租户合照
不知从何时开始,以往对许广平充满戒心的朱安,现在对她怀有极大的信任、依赖与钦佩,信件的称呼也由“许妹”变为“许女士”。
或许在新式思想的熏陶下,她的宗族意识逐渐式微,而许广平也理解她孤寂的心境,愿意关心她、抚慰他。
鲁迅何其幸运,他的两个女人都如此温良、大度。正因如此,她们才可以携起手来,在这个动荡黑暗的时代担起保护鲁迅遗物的责任。
从两人的通信中可知,外界的绝大多数捐款馈赠,朱安都一一谢绝,并在信中写到:“宁自苦,不苟取”,许广平也很赞同她的做法。
朱安老年照片
一个只学过《三字经》,未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女性,居然有如此气节和风骨,着实令人赞叹不已。
经历了八年抗战期间艰难的岁月,69岁的朱安早已饱经沧桑,久病沉疴,终于她在这一年走完了悲催的一世。
死前她将所有的遗产赠与那个“延续香火”的周海婴,并将一些零碎物品分给帮扶过她的人。
并仍是念叨着那句: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她唯一的遗愿就是要葬在鲁迅旁边。
她到死也没明白,她与她的大先生虽都是封建礼教的牺牲者,但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朱夫人寂寞死去》文章
许广平本想将其葬在鲁老太太旁边,但由于种种现实因素,未能如愿,她最后被藏在了西直门外保福寺。
既不能如愿与鲁迅葬在一起,就连她服侍一生的婆婆,都不能相伴左右,死后也是孤苦无依,实在是可悲可叹!
提到鲁迅和朱安,世人无不感慨封建社会的专制落后,指责鲁迅的冷漠无情,怜悯朱安的悲惨命运。
然而,我们现在的社会与以前的生存环境不同,遇到的人也不同,朱安这样的悲剧为何每天仍在发生着呢?
归根结底还是由于女性没有真正的独立,只有经济独立,才能获得足够的尊重;只有思想独立,才能享受孤独的人生;只有人格独立,才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在自己的世界里独善其身,孤芳自赏;在别人的世界里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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